然而這不是夢一場!因為早在五月第四個星期天的那個下午,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真的變成一隻大蟲?唉!她早知這件事並不新奇,早在很久之前,捷克的一個作家叫做卡夫卡,寫過一篇描寫一個人變成一隻蟲的故事,好像叫做「蛻變」?所以這個念頭一出現,她就知又是一則愚人節的笑話或是陳腔濫調的故事。
然而這不是夢一場!因為早在五月第四個星期天的那個下午,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真的變成一隻大蟲?唉!她早知這件事並不新奇,早在很久之前,捷克的一個作家叫做卡夫卡,寫過一篇描寫一個人變成一隻蟲的故事,好像叫做「蛻變」?所以這個念頭一出現,她就知又是一則愚人節的笑話或是陳腔濫調的故事。
年紀超過三十的出版社女性編輯,只愛文字和孤獨,卻極度討厭和人群密集接觸,不只痛恨和人當面溝通,連講電話也痛恨至極,她唯有喜歡敲打鍵盤上藉由寫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,因而被他人指責生性孤僻。趁著一次九天的特休,打算好好放逐自己。於是打著出國旅行的幌子,拒絕友人的熱情邀約,隨後關上套房的咖非色木門後,反而獨處在租來的小套房裡。
休假前特地跑去位於城市鬧區的大型超市買了一籃子的萵苣、芹菜、苜蓿芽、蘿蔓和蘋果,看來可以吃好幾天的沙拉,真正餓的時候,還有洋芋片、泡麵、豆干、土司和水煮蛋可吃。休假的第一天她就拔掉電話機的插頭,關上手機,連電鈴壞掉都不想叫房東修。一整天只躲在房間裡看小說、聽音樂、寫文章。第一天這樣度過,第二天也差不多,只不過走到了陽台,給將要乾枯的「沙漠玫瑰」澆上一些水。日子接著飛逝,到了休假的第九天的晚上,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。
有種東西叫「美好」,推銷員T不知他所兜售的商品有何特別。他每天行屍走肉九點準時打卡上班,不太遲到。重複性的低著頭穿過長長的穿廊,緩步走到自己的辦公桌,是一張褐色木頭桌,下方有一大一小的抽屜。打開大抽屜,拿出昨晚被上級審核的行程表。這張表列出一整天他所要拜訪的客戶,細目包含銷售範圍和今日業績下限。每次打開抽屜總會不經意飄向被一行行細小靛藍原子筆漬「公司騙人」、「老闆說謊」的各種辱罵字眼吸引住,差點忘了他要去倉庫取貨了。
老鳥怎會成為菜鳥的噩夢呢?始終想不透,我們怎會如此不投緣。日子就算苦悶還是要咬牙熬過,至少得學會編輯的基本技能才掙一口氣。 每週五天周旋於黑白書頁航數字級、錯雜挑錯字的日常編務,辦公桌高疊一二三校稿,最上頭還有最新出爐的打樣稿。被老鳥紅筆畫的怵目驚心封面文案一次次狠狠扔在電腦上頭,下個月新書簡介已在耳畔不斷催促中。交代的雜事比貓毛還多,包含申請國際書號;連絡校稿者;處理讀者回函不滿;沒事得和難搞作者見個面好聯絡感情。
每次要自費買個小蛋糕,然後我們客氣站在門口推讓直到她最後收下糕點。進了室內,眼角瞄見作家習慣擱在大理石桌的手寫稿,薄薄幾頁被冷風吹動,心頓時萌生不祥的預兆。該不會她還沒完成第一章,這下回公司怎麼和前輩交代。這個愛情小說作家泡壺花茶要我喝點,一直嘮叨家裡添增幾隻小狗讓她忙到不行,加上天氣酷寒使她上週心情跌到不行,所以重重影響她寫作的靈感,看來離預定交稿進度得要拖延了。我嚅嚅喏喏說不出口,她拉著我的手,溫婉說著,喝完咖啡再走吧!唉,前輩出門前才提醒我注意作家慣用的托稿策略,我怎會喝杯咖啡就忘了這件要事,等下回公司鐵定被前輩罵到臭頭。